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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立夏被纪昀文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又给逗乐了,“我是想说,我家装了个热水箱,反正我和你叔家离得也近,你要图方便的话,就来我家洗呗。”
纪昀文不说话了,重新戴在自个儿头上的草帽压住了他脸上的神情,一双眼睛的视线慢慢从帽沿往下移,直到能撇见何立夏笑着的脸。
见纪昀文半天没说话,何立夏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怎么不说话了,嫌弃啊。”
纪昀文摇了摇头,把草帽摘了下来,何立夏整个人的身影全落入了他的眼中。
“没说嫌弃。”
纪昀文说道,“只是疑惑......疑惑,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想做就做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何立夏说得漫不经心,显然他自己也没有去细想为什么要用一种自然而然的态度去帮助纪昀文。
但纪昀文的表情又严肃起来了,这让何立夏又联想起了先前在医院的那副场景。
何立夏也就仔细琢磨了一下,才说道:“我真没想太多,只是觉着你遇到了某些困难,而我恰好能帮上,这对我自己也没什么坏处,不过顺手顺嘴的事情,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做了。”
是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实在要探其缘由的话,大抵是他心底那份纯粹的善良吧。
“这样么?”
纪昀文脸上的严肃褪去,虽然还是一副板着脸的姿态,话语已然不由得轻快了起来,“觉得我挺矫情吧。”
“确实有那么点......”
何立夏摩挲着下巴,斜眼瞄着他的表情,不过很快又改口道:“老幺车里的麻花放久了,麻麻圈都能拧成直的,你心里的这点小弯小绕压根没所谓的......你看——”
纪昀文一直都在看着何立夏。
他乐呵得龇牙把衣服袖子卷了起来,暗暗施力,显出健硕的肱二头肌,“我这么强壮,扭成一朵花的钢筋都能掰直,更别说你那点没所谓的矫情劲儿了。”
看着他在大街上可劲儿地抡着手臂,大猩猩一样,他便有些忍俊不禁,一脚小幅度踢向何立夏的小腿围窝处,“自恋。”
待在学校里的时间其实过得挺快的,在纪昀文眼里,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也似乎有一个夏天那么漫长,时间便迈着有条不紊的步子走到了九月的尽头。
下课铃还未响,教室里已然乱哄哄一片,嬉笑怒骂之间掺和着桌椅吱呀的推拉声。
学校一个月进行一次大扫除,初来乍到时踩在脚底板的天然厚泥土,前几日刚被铲除。
用个铁皮小推车,一块给拉到学校后墙填花坛去了。
因此刺喇着的木头桌椅在光洁的水泥地面上摩擦的声响比以往日要尖锐得多。
临近国庆放假,学校要求放学前把教室布置好,收假回来立马就进行月考。
纪昀文的桌子靠角落,他不需要什么大动作,坐着的两腿往前一伸,屁股拖着板凳往后抵着,手扒拉桌子跟着身子一块往后挪,在桌椅之间还剩条缝儿的时候,他再从里面拐出来。
“你这......搬个桌子整这么磕碜。”
刘晨可能是个菠菜迷,大力水手的侄儿子,才会两手提着木桌,面上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昀文,你怎么收拾得这么快?”
李枫手里抱着一沓书,也不忘抽空扶正他鼻子上的黑框眼镜,“你书放哪去了?教导主任特别说明了,不管小考还是大考,桌兜里是一律不准留书的。”
椅子被塞进了桌底,纪昀文索性就坐在了桌面上,两脚时不时晃荡一下,在灰头土脸搬书的同学之中倒是有一番别样的休闲。
“反正我这桌是多余的,人考试也做不到我这儿,书都塞桌兜里,换个方向就成。”
“嗯......这样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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