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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已经不想说话了,唰唰唰几下剔完骨,用叶子包好连同猪肝一起递了过去。
沈淮之没上手,直接用竹筐接了。
买完肉,林樾没再多留,大步往里走了,先后买了卤肉的香料,半篮子橘子,一串柿子,一条鱼,鱼还是买的活鱼,为了这条鱼,林樾三人急匆匆回了铺子,紧赶慢赶把鱼放进了木桶,又舀了好几瓢水进去,生怕鱼活不到过年。
等三人重新从铺子出发的时候已然是一刻钟后了,这回去的是另一条街,布庄和米面铺子,杂货铺都在那条街,林樾和沈凌之左挑右选,鹅黄,豆绿,天青,藕褐各扯了几尺布,刚好够全家人各做一件衣裳的。
另外还买了些杂七杂八的,几卷线,做甜白酒的酒曲,刷牙子,牙粉,面脂等等,虽然都是小物件,但还是把竹筐塞满了,三人只得又回了一趟铺子,幸好两条街离得不远,没几步就到了。
第116章
刚日出不久,林樾三人就出门采买年货,等买的差不多时已然过了午时,好不容易得闲一日,林樾也懒得做饭了,三人就在镇上寻了个面馆,一人吃了一碗羊肉汤面,然后才带着东西回了铺子,连带着今早买的东西一起装车。
买的时候其实没发觉买了多少,这个五文,那个十文的,但这会儿要回家了,林樾才发现带来的推车和竹筐都已经装满了,但地上还有一堆东西没地方放,幸好铺子里还有几个竹篮,是平日里他们铺子生意不大好那日出去沿街叫卖时用的,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
除了这些东西,还有铺子里原本的衣裳被褥等,这些需要换洗的东西又装了一个包袱,再加上装着鱼的木桶,三个人愣是没有一只手空闲着。
午时一过,镇上的行人就少了不少,三人顺利的出了镇口,这段时间没怎么回家,林樾和沈凌之看着路边的灌木丛都觉得亲切,镇上虽然也好,但铺子里实在太窄,待久了感觉呼吸都不畅快了。
不多时,三人就到了临水村口,已是年底,但凡家里还有点儿余粮的大多都在家闲着准备过年了,再加上今儿天气虽然不大好,但没刮风,也没下雪,所以村口还是聚集了不少人。
大多是正在做针线活儿的妇人和夫郎,不过也有不少端着杯水半天不喝的老头儿,但无一例外,甭管是在干什么,嘴里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尤其年底婚丧嫁娶的人多,他们能说的也就更多了,这家二十来岁的哥儿终于嫁出去了,那家结婚七八年还没孩子的终于怀上了,只要一有人起了话头,他们就能说很久很久。
林樾他们到的时候正是他们说的最起劲的时候,但他们仨一出现,坐着的,站着的那群人都抬起头看向了他们。
林樾扫了一眼,发现自己认识而且知道叫什么的只有一半儿,于是他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把后头的沈淮之给让了出来。
可惜没什么用,林樾虽然嫁过来快一年了,但在他们眼里还是新夫郎呢,比起和沈淮之说话,他们还是更愿意和林樾说,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好话吧。
“哎呦,这不是樾哥儿吗?这是才从镇上回来,哎,听人说你们在镇上开了个大铺子,真是了不得,发达了哟。”
“可不是嘛,那天我还见淮之下学后急匆匆就去镇上了呢,肯定就是去找樾哥儿吧。”
这一套熟悉的话简直让林樾瞬间梦回还在家的时候,那个时候但凡去镇上卖个什么点心果子回来,一经过村口就得被打趣一番,单纯好奇的也就罢了,还有一些就是见不得人好的,暗戳戳的说些不好听的话,林樾还小的时候经常气不过,回嘴骂人都是有过的,可惜他娘管得严,后来不许他骂人了,说是对名声不好,林樾就只能也暗戳戳地说回去。
还有的时候就装作没听懂,点个头或者摇个头,应一声就匆匆回家了,实在忍不住那天才会回两句嘴,虽然忍不住的时候有些多吧,但总体来说还是“但笑不语”
的时候更多些。
今天也是如此,林樾本来也没想说话的,但没能成功,临水村的这个碎嘴子明显比他们村儿的要能说一些,见林樾不答应更起劲了,
“樾哥儿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在镇上有了铺子,挣钱了就瞧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吧,不过我觉得樾哥儿不像这样的人啊。”
林樾只得开口道:“婶子,你想多了,没有什么大铺子,就是一个多站两个人就没法转身的小铺面儿,生意也不大好,开起来一个月就快亏本了呢,说不得过两日还要找婶子借点儿钱周转。”
说到借钱,刚刚还跃跃欲试想再多问几句的妇人闭了嘴,反倒是另一边端着个茶杯的中年男子突然坐直了身,开始指点道:“淮之夫郎,不是三伯想说你,都是秀才夫郎了,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借钱呢?谁不知道淮之当秀才挣了钱。”
这回林樾不接话了,沈淮之虽然不是能言善辩的人,但也不是什么闷葫芦,被人说到脸上了还不开口,“三伯,私塾的束脩收的是附近几个村镇最低的,尤其是临水村,你若是觉得多了尽可来和我说,不过三伯家里也没有小孩子在学堂,想来束脩钱是多少也是不用三伯操心的。”
这话说的有些不客气,沈三脸都拉下来了,还是旁边的人打了个圆场,“淮之这话说的,咱们临水村的少收了束脩钱,那是整个村都知道的事儿,怎么可能还会嫌贵呢?哎呦,这是刚才买的年货吧,快回家去吧,估计你爹娘该等着急了。”
沈淮之朝他点了点头,“是买了点儿,那今儿就不多留了,改日李叔得空一定要来家里坐坐。”
“诶,诶,一定,一定。”
说完话林樾三人就走了,一直到他们走远,村口的人才重新起了个话头,“怎么瞧着一家都是牙尖嘴利的。”
“不至于,不至于,人家也没说什么。
不过我听说樾哥儿的那点心铺子生意不错的,上回我家老三去镇上刚好经过,门口还排长队呢,不过樾哥儿又说不好,估计还是不稳定,不像咱们庄稼人。”
“再不好也比种地好啊,这沈家看来是要发达了。”
“人家原本也挺好嘛,穷苦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前不久还翻新了房呢,那大瓦房看着就气派,还是家里孩子出息啊,娶的夫郎也出息,估摸是祖坟冒青烟儿了。”
不过他们再怎么议论,沈淮之几人也是不在意的,他们刚进家门,林樾就闻到了炖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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