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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裕一时没有说话,他偏过头来,盯着萧行云看了半晌,忽然就笑了。
谢裕说:“本王府上有人能得太子青睐,是他的荣幸。
看上谁,殿下带走便是。”
萧行云一行礼,脸上也露出笑容,偏偏要嘴欠多问,像是怕谢裕反悔一般,“侄儿看上谁都能带走?皇叔果真愿意割爱?”
“割爱?”
谢裕已经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说:“都是些府中伺候的下人,伺候得好便给几分恩宠,伺候得不好,随意找个由赶出去卖了就是。
说到底不过是些身份低微的下人,仰着主子的鼻息存活,谈什么割爱不割爱?”
萧行云目光狡黠,状似长舒一口气,“皇叔之言,侄儿受教了。”
“既如此,侄儿便不陪皇叔在此静候了,待皇叔与婶婶拜过天地,定是要来讨一杯喜酒的。”
谢裕语气冷冷,“殿下请便。”
萧行云果真是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按照礼数,陈怡由全福太太扶着进门后,双方应该各执一端红绸,并肩入内拜堂。
红绸的一端捏在陈怡的手中,她盖着头盖眉目低顺,只能垂着双眸,看见谢裕一双长靴,过了片刻,却是没动。
“殿下,殿下?”
全福太太笑了一路,脸上的肌肉颇有僵硬发酸之意。
眼见着快误时辰,谢裕仍是原地伫立,未执红绸异端,不由低了音调,小声提醒。
谢裕抬眸,依旧是一片锣鼓喧天,眼神的景象逐渐清晰,第一眼,就是大片刺眼的正红——那是陈怡的头盖。
谢裕牵起红绸,脸色冷淡,不像大喜,倒是若行杀伐之事一般,带着发号施令的味道:“走吧。”
一个从蜀中捡回来的落魄少爷罢了。
养在身边囚了四年,早就腻了。
一个他不要的人,萧行云想要,他便顺水推舟,送出去就是,正好解决了一个败坏名声的麻烦。
他高兴尚且来不及,又何至于烦恼?
“啊!
!”
萧明宜在府中没什么相识的人,去找青衣,发觉沈蔺不在,便让青衣带着一路摸到了谢裕主屋,一推开门,直接捂着眼睛背过身去,尖叫了一声。
青衣往屋中一看,三魂七魄当场散了一半,整个人步伐不稳地冲了进去,在跑到沈蔺身边的短短几步路程就红了眼眶,“噗通”
一声跪了下来。
“公子……”
青衣颤抖地伸出手指,还没碰到沈蔺,目光触及到他身上青紫的伤痕,像是被灼烧了一般,指尖哆嗦,无处可放,只能又缩了回来。
沈蔺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他躺在地上,皮肤半裸在外,身上的衣裳被什么扯裂了,只是松松垮垮地勉强挡住他身上的关键部位。
沈蔺裸露的肌肤之上,布满了一道道印出血迹的抓痕,在交错遍布的紫红色伤口上,显得很是触目惊心。
青衣滚烫的泪珠落在冰冷的地板之上,溅起小小的水渍,刚触碰到沈蔺的皮肤。
“嘶……”
沈蔺皱着眉头,扭动着身躯,小声呻吟了一句。
“公子,公子!”
青衣慌忙用手背抹去了眼泪,眼泪是咸的,他刚刚的举动对沈蔺来说,简直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青衣环顾了四周,没有被褥,只有一条谢裕常盖的毛毯,看起来很是价格不菲,很是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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