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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顾容也不叫他,省得挨骂。
他将一颗灵药弹起,准准地落在口中,慢条斯理地在长赢山走了片刻,最后终于成功迷路在山间。
沈顾容自小长大的回溏城并不大,林林总总约摸有几百户人家,依山傍水,道路极其好认,可即使如此,他每月也有一两次迷路在陌生街头。
连自己家都能迷路,更何况是初来乍到的离人峰了。
平时迷路,沈顾容总是待在原地等着他兄长来寻他,现在他本能地寻了个地方坐下,微微反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兄长根本不在这里。
无人来寻他。
沈顾容坐在一块巨石上,仰着头看着天际飞过的孤雁,轻轻叹了一口气。
造孽啊。
他靠在巨石上半躺着,微风吹来吹得昏昏欲睡,没忍住打了个瞌睡。
这一睡,便是一下午。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微微抬头便扫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牧谪。
牧谪小脸有些苍白,他应当是从离索处出来,嘴唇发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沈顾容终于瞧见活人了。
他抬手将双眼上的冰绡扯下,团成一团塞到袖子里,眸光涣散地扶着石头站了起身。
没一会,脚步声走近,牧谪茫然的声音响起:“师尊?”
哪怕近在眼前,沈顾容都人畜不分,他道:“好些了吗?”
牧谪抿着唇点点头。
他刚去离索处探望,扫见离索身上的伤又被吓得不轻,好险离索并没有大碍,也没怪他,牧谪才终于放下紧悬的心,心不在焉地出来了。
沈顾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毫不客气地朝着牧谪伸出手。
他不想让别人知晓他连路都认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暴露自己眼瞎的事。
牧谪被他虐出了心理阴影,一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本能地就往后退,眼中本能地出现那种熟悉的厌恶和恐惧。
只是他刚缩了缩手,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沈顾容似乎……暂时没有打算再继续折磨他了。
——昨天晚上利用竹篪对他耳朵和精神的摧残折磨,不算。
牧谪轻轻吸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神缓缓松了下来。
牧谪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对上沈顾容失神的双眸,头一回主动开口,低声道:“师尊眼睛怎么了?”
“扶我回去。”
沈顾容说,“师尊瞎了。”
牧谪:“……”
回想起之前沈顾容瞎子似的在床上摸索半天的情景,牧谪这才意识到自己师尊双眼覆着的白纱或许并不是故作高深。
他尝试着握住沈顾容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牧谪还是本能怕他,心中那残留的怨怼还是让他不敢轻易放下之前被虐待的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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